国际投资仲裁解决机制(国际投资仲裁机制改革走向)

供稿：政府投融资项目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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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仲裁法庭的运行机制和法律适用研究

文/王思忆律师团队

前言

国际体育仲裁法庭（简称CAS）是专门解决体育争议的国际性仲裁机构，随着国际体育事业的发展，国际体育仲裁法庭也在实践中逐渐形成了具有自身特色的运行机制和法律适用规则。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国际体育争议被交由国际体育仲裁庭进行裁决，国际体育仲裁庭以其高度的专业化，不断扩大其影响力，被称为国际体育界的“最高法庭”。

一、CAS概况

国际体育仲裁法庭是在前任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的倡议下，设立的专门解决体育纠纷的国际仲裁机构，于1984年6月作为国际奥委会的一个下属机构正式设立。国际体育仲裁法庭作为国际奥委会下属机构的性质，决定了CAS对于国际奥委会不可避免地会存在财务和管理上的依附性，在国际奥委会作为一方仲裁当事人时即可能会出现利益冲突。因此，1994年开始对CAS进行改革，将其从国际奥委会中独立出来，同时建立国际体育仲裁委员会（ICAS），目的是通过仲裁或调解促使与体育相关的争议解决，维护CAS的独立性和各当事方的权利。同时，ICAS还负责CAS的管理和财务。至此，CAS取得了完全独立于国际奥委会的地位，有利于其做出更加公正的裁决。

根据最新修订的《CAS仲裁法典》第12条和第20条的规定，CAS由普通仲裁部、反兴奋剂部和上诉仲裁部三个部门组成，其职能主要包括以下四类：（1）普通仲裁处解决当事人各方交由其解决的争议，此类争议主要以普通商事争议为主，例如体育赞助纠纷、体育赛事转播权纠纷、运动员与俱乐部之间的纠纷等；（2）作为一审机构或唯一审理机构解决与反兴奋剂有关的事务；（3）若体育相关机构的章程规定或特定协议规定CAS对于其做出的决定具有上诉管辖权，则上诉仲裁部负责处理与体育组织或其他体育相关机构决定的上诉争议；（4）通过调解方式解决交由其解决的争议。

二、CAS的运行机制

（一）一般规定

1. CAS仲裁的适用范围

CAS的仲裁范围包括当事方同意将争议交由CAS解决的相关体育争议。提交CAS进行仲裁的依据可能源于合同或规章中包含的仲裁条款，也可能是来源于事后订立的仲裁协议（普通仲裁程序），或者可能涉及针对体育联合会、协会或体育相关机构的规章或特定协议中规定的针对此类机构作出的决定而在CAS的上诉（上诉仲裁程序）。此类争议可能涉及与体育相关原则性问题，或与体育实践和发展有关的金钱或其他利益问题，一般而言包括与体育有关或相关的任何活动或事项。

2. 语言选择

2021年修订的新版《CAS仲裁法典》将西班牙语也列为CAS的官方语言，至此CAS的官方工作语言包括法语、英语和西班牙语。在各当事方之间未达成协议的情况下，仲裁庭主席或有关部门主任（若尚未组建仲裁庭）应考虑所有相关情况，在仲裁程序的一开始，从这3种语言中选择其一作为仲裁语言。此后，除非当事方和仲裁庭另有约定，否则仲裁程序应仅以该语言进行。在仲裁庭和CAS院办公室同意的前提下，当事方也可以要求选择法语、英语或西班牙语以外的其他语言。若要举行听证会，仲裁庭可以允许当事方使用其选择的其他语言，但前提是该方需自费将其翻译为仲裁官方语言。

3. 仲裁员的资格与独立性

经正式任命的仲裁员要被列入对外公开的仲裁员名册中，以备当事人选用。每名仲裁员均应保持公正并独立于各当事方，在存在可能影响其相对于任何当事方独立性的情况时应立即披露。当事方若对仲裁员的独立性或公正性产生合理怀疑，应在知道回避理由后的7日内提出书面申请，要求该仲裁员回避。

4. 临时和保全措施

在用尽有关体育联合会或体育团体规则中规定的所有内部法律救济措施后，钟爱当事方可以向CAS申请临时或保全措施。在提出临时措施请求后，申请人应支付CAS院办公室支付临时措施的费用1000瑞士法郎（该笔费用不可退还），否则CAS不予办理。

（二）普通仲裁程序

1. 仲裁申请

申请人应向CAS院办公室提出请求，申请中应包括被申请人的姓名和详细地址、关于事实和法律论点的简要陈述、将交由CAS进行确定的有关争议点的陈述、救济请求以及有关仲裁员人数和选择的相关信息等内容。提出请求后，申请人应支付仲裁费用。若在提出仲裁请求时未满足上述要求，则CAS院办公室可规定申请人在一个较短的期限完成上述要求，若在期限内未能完成的，则CAS院办公室将不予处理。

2. 仲裁管辖

CAS行使管辖权的前提条件是存在仲裁条款或仲裁协议，即需要“约定管辖”。目前，CAS具有较为广泛的管辖权，许多国际性、综合性体育赛事的赛事文件中会直接规定对赛事中产生的一切争议CAS具有管辖权。例如索契冬奥会运动员参赛报名表包括：“我承诺：一切产生于奥运会的争议……专属性地提交国际体育仲裁院（CAS）处理”，运动员签订报名表即表示接受 CAS 强制性仲裁条款。与此同时，CAS还可以防止国内法院干涉国际体育事务，对维护体育自治秩序具有重大意义。根据《CAS仲裁法典》第39条的规定，在普通仲裁程序中，除非有实质性理由要求中止程序，否则不论相同当事方之间是否已就同一标的在国家法院或另一仲裁庭提起程序，仲裁庭都应自行决定其自身的管辖权。

3. 仲裁庭组成

仲裁庭由1或3名仲裁员组成。若仲裁协议中未指明仲裁员的人数，则部门主任应根据案件的情况确定仲裁员的人数。关于仲裁员的任命与选择，当事方可以约定从CAS名单中选任仲裁员的方法。在就仲裁员选任未达成协议的情况下，若根据仲裁协议或部门主任的决定，要任命一名独任仲裁员，则各当事方可在共同同意的情况下，在CAS院收到请求后确定的15日之内通过当事方协议选择仲裁员。若在该期限内未达成协议，则由部门主任应任命仲裁员；若根据仲裁协议或部门主任的决定，要任命3名仲裁员，则申请人应在仲裁请求中或在关于仲裁员人数决定规定的期限内提名其仲裁员，否则其仲裁请求将被视为已撤回。被申请人收到申请后，应在CAS院办公室规定的期限内提名其仲裁员。在没有这样任命的情况下，该部主任应代替被申请人来进行任命。如此任命的2名仲裁员应在CAS院办公室设定的期限内通过双方协议选出仲裁庭主席。未能在该期限内未达成协议的，由该部主任任命仲裁庭主席。

4. 仲裁程序

普通仲裁程序原则上包括书面呈请和口头听证，但在咨询当事方之后，若仲裁庭认为其已充分了解情况，则可决定不举行听证会。通常而言，仲裁庭只举行一次听证会，以听取当事方、证人和专家的意见以及当事方最终的口头辩论。听证会的陈述内容仅限于与书面呈请的主题具有相关性的内容，各当事方也只能传唤其在书面呈请中指明的证人和专家。除非当事方另有约定，否则听证会不公开举行。听证会完毕之后，除非仲裁庭下令，否则各当事方无权再提出其他书面呈请。

5. 裁决

仲裁裁决应由多数决定，在无多数的情况下，由仲裁庭主席决定。裁决应书面作出，注明日期并签字。除非当事方另有约定，否则应简要说明理由，仲裁庭也可以在给出说理之前将裁决的有效部分先行交予当事方。

（三）上诉仲裁程序的特殊规定

1. 提交上诉声明

根据规定，CAS的上诉期限为自上诉人收到被上诉决定之日起的21日。上诉人应在上诉期内向CAS提交上诉声明，上诉声明中应包括：被申请人的姓名和详细地址、被上诉决定的副本、上诉人的救济请求、上诉人从CAS名单中提名的仲裁员人选（除非上诉人要求任命独任仲裁员）、请求中止执行被上诉的决定的申请及其理由、载明可向CAS提出上诉的章程、有关规定或特定协议的副本。若上诉人提交的上诉声明不符合要求，CAS院办公室可以给予上诉人仅一次的短暂期限以让其修正其上诉声明，但若在截至日期内仍未收到符合要求的上诉声明，CAS院办公室将对该上诉请求不予受理。

2. 提交上诉状

在上诉期限届满之日起10天内，上诉人应向CAS院办公室提交上诉状，阐明上诉的事实和法律依据，以及作为依据的所有证物和其他证据。或者在此期限内上诉人也可以书面通知CAS院办公室，将上诉声明视为上诉状。若上诉人未在规定期限内提交上诉状，则视为上诉人撤回上诉。

3. 上诉仲裁管辖权

上诉案件除了“约定管辖”外，还可基于上诉人所在体育组织（协会）的章程或条例的规定。例如，国际足联章程第67条规定，对国际足联决定不服的申诉案件须在21天内上诉至CAS。换言之，如果一名足球运动员对国际足联裁决的案件不服，该球员有权基于上述规定向CAS提起上诉。

4. 仲裁庭组成

除非各当事方已同意由一名独任仲裁员组成仲裁庭，否则上诉仲裁庭应由3名仲裁员组成。在当事方之间未就仲裁员人数达成任何协议的情况下，部门主任应在考虑案件的具体情况，包括被申请人是否在CAS院办公室规定的期限内支付其费用预支款份额的情况下，决定将上诉交由独任仲裁员审理。若根据各当事方的同意或部门主任的决定要任命一名独任仲裁员，则该部门主任应在收到上诉动议时或在作出关于仲裁员人数的决定时即任命该独任仲裁员。若要任命3名仲裁员，则部门主任在被上诉人提名仲裁员，并与二边裁协商后，再任命仲裁庭主席。由当事方任命的仲裁员只有在部门主任确认后才能视为正式任命。

5. 上诉仲裁庭审查范围

将CAS卷宗移交给仲裁庭后，仲裁庭主席应就听证会作出指示，以对当事方、证人和专家进行盘问，组织当事方进行口头辩论。在咨询当事方后，若仲裁庭认为其已充分了解情况，则可决定不举行听证会。在听证会上，除非当事方另有约定，否则听证程序将秘密进行。此外，应作为程序当事方的自然人的请求，若本案属于纪律性案件，则应当举行公开听证会。仲裁庭有充分的权力审查事实和法律，可作出新的决定，以取代被异议的决定，也可以废除该决定并将案件发回先前的审理机构。

三、CAS实体法律适用机制

CAS作为专门解决体育争议的仲裁机构，其实体法律的适用机制也具有其自身的鲜明特色。普通民商事仲裁机构一般仅在仲裁规则中设置一条关于实体法适用条款，作为所有在本机构进行仲裁的案件的法律适用规则，但CAS却根据三种不同的仲裁程序分别设置了相应的实体法律适用规则。

1. 普通仲裁程序

根据《CAS仲裁法典》第45条的规定，普通仲裁程序确定准据法的基本顺序和方法为：a.当事人意思自治；b.瑞士法；c.仲裁庭依公平合理原则进行裁决（国际民商事仲裁惯用规则设置）。

普通仲裁程序中法律适用规则的设置与普通民商事仲裁的法律适用规则最为接近，均在最大程度上尊重当事人的意思自治。因为在CAS普通仲裁程序受理的案件中，争议类型多数体现为体育民商事关系，此种争议一般仅涉及当事人双方之间的额利益，而不涉及相关体育秩序和体育组织的内部管理，因而可以基于当事人的选择进行法律适用，以实现争议的解决。

2. 上诉仲裁程序

相较于普通仲裁程序，上诉仲裁程序法律适用的规则更为复杂，《CAS仲裁法典》在第58条对准据法的确定进行了规定：a.被上诉决定适用的章程（体育规则）；b.当事人意思自治；c.被上诉决定的体育联合会、体育协会或相关体育组织所在地国的法律；d.仲裁庭认为适当的法律规则（仲裁庭应说明适用的理由）。

在法律适用的顺序上将被上诉决定适用的章程置于当事人意思自治之前，是由于上诉仲裁中涉及的争议类型多为体育组织内部管理关系，体育组织的内部规则对于体育组织的发展和体育赛事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引导作用，因而在仲裁实体法适用的选择上要充分尊重体育组织的内部规则。此外还应注意的是，虽然在上诉程序的法律适用中未直接制定适用瑞士法，但在规则设置中也隐藏了对于这一特定国家法的适用。因为上诉程序的法律适用中规定了可以适用体育协会或相关体育组织所在地国的法律，就30个主要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而言，大部分联合会的所在地均位于瑞士，因而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变相确定了对于瑞士法的适用。

3. 奥运会特别仲裁程序

奥运会特别仲裁程序的适用限制于奥运会这一特定赛事期间，因而相关仲裁法律适用的选择符合高效解决争议的要求，以确保奥运会顺利举行。具体而言，奥运会特别仲裁程序的法律适用规则为：a.《奥林匹克宪章》（特定体育规则）；b.可适用的体育规则（仲裁庭自由裁量）；c.仲裁庭认为适当的一般法律原则和法律规则（仲裁庭自由裁量）。在奥运会特别仲裁程序的法律适用中，排除当事人意思自治能够节省当事人选择法律的协商时间，进而可以在最短的世间内确定准据法，以满足快捷解决争议的需要。

结语

CAS作为一个超国家的专业性仲裁机构，对于国际体育公平秩序的建立以及国际体育事业的发展有着重要的保障作用。我国作为国际体育发展的重要参与者，应积极了解CAS相关的运行机制和法律适用规则，提高在该领域的参与度及相关专家储备，以积极、开放、进取的姿态融入全球体育领域，为深度参与国际体育治理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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