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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李强 北京报道

继狙击印度首富之后，做空“新星”兴登堡研究（Hindenburg Research）又将狩猎目标转向Twitter创始人Jack Dorsey旗下的支付公司Block（SQ.N）。

根据官网介绍，兴登堡的主要业务包括披露企业的会计造假、管理问题、未公开关联交易、财报违规等。“兴登堡”一名源于1937年美国新泽西州的兴登堡号飞艇空难，飞艇在准备着陆时起火燃烧，创始人Nathan Anderson认为这起空难完全是人为造成，于是将公司取名兴登堡，来揭露市场中的类似“人为灾难”。

2017年创立后，兴登堡主要针对知名度较小的公司发报告，通过做空相关公司股票来营利，直到今年，兴登堡才迎来高光时刻。

1月24日，兴登堡发布了对印度最大的基础设施企业阿达尼集团（Adani Group）的做空报告，指责其操纵股价、财务造假、债务过高，尽管阿达尼一再否认，该集团市值还是在之后的不到一个月时间内直接腰斩，损失超过1300亿美元，成为印度股市历史上最严重的损失之一，并造成了一系列的市场和社会混乱，高塔姆·阿达尼（Gautam Adani）本人也从亚洲首富的位置上被拉下马。

3月23日，兴登堡发布了一份以“Block：膨胀的用户指标和'无摩擦'欺诈便利化如何让内部人员套现超过10亿美元”为题的做空报告。

“我们为期2年的调查得出的结论是，Block系统性地利用了它声称有帮助的用户数据……Block业务背后的“魔力”并非颠覆性的创新，而是该公司欺诈消费者和政府、规避监管、将掠夺性贷款和费用伪装成革命性技术，并以夸大的(用户)指标误导投资者。”兴登堡在报告中表示。

做空报告公布后，Block在3月23日大跌逾14.82%，其盘中跌幅更是一度达到22%

空头秃鹫

自去年一连串的加密机构爆雷以来，越来越多的做空力量开始加入到这场加密世界的狩猎中。

例如，2022年11月，在加密世界“明星”——加密货币交易所FTX爆雷之后，做空机构香橼研究（Citron Research）随即表示重新出山，发起对于ETH（以太坊）的猛攻。

“FTX证明了很多股票是因为‘别人做了功课’的误解而上涨，这重新点燃了我们的做空热情，并将继续做空ETH，在我们看来，这个1300亿美元的代币与SBF的故事一样存在许多常识性的漏洞。”香橼研究彼时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在加密市场牛市的2021年，兴登堡就曾悬赏一百万美元，试图攻击第一大稳定币USDT发行商Tether的储备资产风险问题，而Block则成为这只“秃鹫”的第一次落地。

兴登堡在报告中列出了Block的两大罪状：夸大用户数据，为犯罪行为提供便利。

兴登堡表示，Block严重夸大了其真实用户数量并低估了其获客成本。前员工估计，他们审查的账户中有40%～75%是虚假账号，或者是涉及欺诈的账号，即使用户被发现从事欺诈或其他被禁止的活动，Block也只是将该帐户列入黑名单而不作封号处理。

尽管Block可以且应该向投资者澄清Cash App的实际用户数量，但Block还是通过报告充满虚假和重复账户的误导性“交易活跃”指标来隐瞒旗下Cash App平台的真实用户数据。

另外，兴登堡在报告中认为，Block忽视了合规问题。当新冠肺炎疫情威胁到其商家销售点服务的收入时，Block“压制了内部担忧，忽视了用户的求助请求，当时犯罪活动和欺诈正在其平台上猖獗。”

在2019年的年报中，Block（彼时公司名为“Square”）报告了47亿美元的总净收入，其中65%来自交易费用，22%来自订阅和软件业务，2%来自Square Terminal等硬件，其余来自比特币。

2020年受疫情影响，Block的交易、订阅和硬件收入在第二季度都有所下降。但到2020年下半年，情况开始好转。交易费用出现反弹，原因是零售商处理了更多“无卡”交易，这类交易收取的费用更高。Cash App帮助订阅类的收入增长到15亿美元，比前一年增长了49%。截至2022年底，订阅收入激增至45亿美元，几乎相当于该公司在疫情开始前一年的全部净收入。

兴登堡报告称，Block的Cash App增长如此之快，是因为它被用来诈骗新冠肺炎救济金，而且该公司无视美国联邦和州执法部门的询问。兴登堡在其报告中写道：“为了维护其增长引擎，Cash App忽视了内部员工的担忧，以及特勤局、美国劳工部OIG、FinCEN和州监管机构的警告，这些机构都明确指出，多笔新冠肺炎救济金进入同一账户是明显的欺诈迹象。”

Block则在随后的回应中表示，考虑针对兴登堡的做空报告采取法律行动，公司有意配合SEC的工作，Block称，兴登堡的卖空者报告意在欺骗和困惑投资者，并且对公司产品、报告和合规计划都有信心。

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教授、前美联储高级经济学家胡捷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表示，本轮加密熊市中的爆雷事件，以及相关联但尚未暴露的风险危机会在今年集中爆发，对于加密机构来说今年也是一个比较难熬的时期。

“这轮熊市中暴露的危机都要得到解决，特别是已经爆雷了的，牵连的机构们存在的问题也需要时间去暴露和解决，就像脓疮一样，一定要破了以后进行彻底的清理，这个过程是必须经历的。我认为加密市场的‘排雷’会在今年结束，但现在还没完，这也是加密市场重回牛市的先决条件之一。”胡捷表示。

监管猎枪

随着加密世界危机不断爆发，甚至开始有向传统金融机构蔓延之势，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等监管也开始收紧对于加密行业的管控，并主动切断传统金融与加密世界之间的联系。

3月9日，由于遭遇FTX爆雷后的挤兑，加密银行Silvergate宣布清算。Silvergate是一家依靠加密业务快速成长的地区性小银行，但谁也没想到这就像一张多米诺骨牌，很快就将存在类似客户结构单一、期限错配等问题，但规模为前者二十倍的硅谷银行压倒。

美联储副主席Michael S.Barr此前曾指出，SEC向受监管机构强调，他们需要了解到与某些加密行业相关的存款的流动性风险。

“我们一直希望银行能够评估和管理其资金来源的流动性风险。正如SEC此前声明中明确指出的，加密行业的储户拥有的资产可能会受到该行业波动的影响，这在过去几个月中也很明显。这种波动会导致不可预测的、快速的、相关的存款流入和提取，因此，他们存款的流动性风险当然需要额外的关注。对于那些资产负债表上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此类存款的银行而言，流动性问题尤为严重。”Michael S.Barr表示。

由于硅谷银行关系着大量科技初创企业，为了防止危机扩散，美联储随后选择兜底，值得注意的是，在联合声明中，另一家加密友好的地区银行Signature Bank也被纽约州监管机构关闭。

更早一些，2023年2月，纽约金融服务部（NYDFS）要求稳定币发行商Paxos停止发行稳定币BUSD，Paxos也因BUSD相关问题收到SEC的“Wells通知”（SEC对在美上市公司进行民事诉讼前发出的非正式提醒），或将面临SEC非法发行证券的指控，迫于压力，Paxos与加密货币交易所币安也只能宣布弃用BUSD。

SEC委员Hester Peirce也在近日公开表示，SEC采取的立场是将大部分代币归类为证券，以最大限度地扩展其管辖范围。

3月22日，Coinbase（COIN.O）披露收到SEC的Wells通知，Coinbase则以强势态度回应表示，SEC在粗略调查后就公司上市数字资产的未指明部分、质押服务Coinbase Earn、Coinbase Prime和Coinbase Wallet发出了Wells通知。

“Wells通知没有提供很多信息供我们回应，SEC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他们已经发现了潜在的违反证券法的行为，但仅此而已。我们特别要求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确定他们认为我们平台上的哪些资产可能是证券，但他们拒绝这样做。”

收到Wells通知之后，Coinbase股价也迎来连跌，3月22日与3月23日分别跌去8.16%和14.05%。

不巧的是，Block和Coinbase两个都是“木头姐”Cathie Wood押注加密行业的重仓标的，同时也是其最出名产品——创新技术ETF基金（ARKK基金）的前十大重仓股。

从去年11月开始，Ark Invest就一直在增持Coinbase股票，3月21日，Ark Invest出售了价值1350万美元的Coinbase股票，成为该基金自去年7月以来首次出售大量Coinbase股票，3月23日，Ark Invest再度购买近1800万美元的Coinbase股票。

对于Block，Ark Invest也在持续买入，据记者不完全统计，Ark Invest分别在3月13日、3月14日、3月16日、3月18日增持了640万美元、1370万美元、900万美元、430万美元的Block股票。

Strategas Securities ETF策略师Todd Sohn认为，ARKK基金将坚持对这两家公司的看法，并将长期投资加密货币领域。

“如果说ARK及其团队有什么突出之处，那就是他们以最大的信念坚持自己的投资，500个基点的加息并没有阻止她们投资去年遭受打击的股票。所以无论是像兴登堡做空Block还是Coinbase违反证券法这样的头条新闻，我倾向于认为他们会进行尽职调查，并决定是否对一个标的进行减持。”Todd Sohn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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