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的年例

作者：李梓桐

​这是哪儿？

——眼前是：遍地红炮屑，漫山绿竹映；澄澈透明清泉，古朴大方人家。

——耳畔是：噼里啪啦爆竹响，轰隆轰隆击鼓鸣；婉转清脆鸟语，不绝于耳欢笑。

究竟是何处，激起我对平淡的过年的丝丝喜庆？究竟是何处，将那喜庆挥洒得如此淋漓尽致，连我这个早已对过年淡漠甚至是恐惧的人，也会被这丝丝喜庆浸染？

没错，这是外公的老家！这里的人们，淳朴善良。今天是这个小山村的特别的日子——年例。家家户户会敞开大门，请上亲朋好友来家，做上一桌桌的好菜，让朋友们敞开肚皮地吃，似乎想将一年的坏运气全部吃干消化尽，徒剩那好运萦绕一整年。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他们说，请人请得最多的，便是最有福气的家；他们也说，被请得最多的，便是最有人气的人。

于是，我们总会遇上这样的窘况——在东家吃完饭，西家人又会热心地来问：吃饭了吗？要来我家吃饭吗？不好接受，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在这天，能看到来吃的人吃得开心，自己做的菜被吃完，便是这里的人最大的幸福。在这一天，不论你是熟人，是陌生人，来者是客，只要吃得欢乐！

​ 这一天，他们不但宴请亲朋戚友，还要拜祭天地鬼神、列祖列宗。家家户户都把自家最大最肥的鸡宰了拿来敬奉神明。看！土地庙前丰盛的三牲祭品足见人们的诚意。人们更是用燃爆竹和舞狮等来表达对神明敬畏和感谢，也以此来祈祷年年岁岁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因此，在这里，我看到了久违的遍地爆竹红屑，听到了时不时震你一下的爆竹声响和舞狮舞龙的喜庆鼓点音乐与舞蹈，还有让人震撼的踩狮燃三米长爆竹的活动——只见舞狮在那一片空旷的地中舞动着，身下不知何时，早已铺好了爆竹，整整三米一卷一卷的铺放在那干涸的灰黄色的土地上，如同一条充满了活力的红色的巨蛇，将干涸的沙土映照得一片喜庆。随着舞狮一个飞跃，长长卷卷的爆竹被点燃。金黄色的火花追逐那长长的巨蛇，像是变成了一条黄金巨蟒在土间肆意横行，卷起一片轰轰隆隆。铺天盖地的呛鼻烟雾迅速弥散开来，喜庆的红如天女散花般飘飘扬扬，人们的神情是如此欢乐与期待，像是被这瑞兽点燃起了生的动力，活的希望！

这是粤西特有的民俗——年例。

今天，就是这小山村的年例。

​其实算来，在新年中，这并非是特别的一天。但确实这个小山村最特别、最重要、最庄严的一天。

一个远离了繁华与喧嚣的小山村。也正是因为远离了繁华与喧嚣，才使这小山村依旧留有那动人的习俗吧。这便是一种纯朴，一如童年的我。仍记得小时候的我，会因看到烟火棒头的星星点点璀璨夺目的烟花开怀整天；仍记得小时候与青梅竹马在天台仰望漫天烟火，拉着勾勾，信誓旦旦地许诺一辈子是朋友……而如今却只剩下那一声“仍记得”。不知从何时起，我从期待长大，变得恐惧长大。是害怕承担责任，亦或是害怕那愈来愈重的升学压力？或许两者都无，又或两者皆有有吧。但又也许是我想停留在童年那无忧无虑？

声声爆竹惊醒了我的遐想，那童年的记忆一如这动人温馨的年俗，永远地留在心底。我才发现，这里的每个人都带着动人的笑颜。像是那老态龙钟的老校长，那和蔼可亲的阿姨——即使是累得汗如雨下的表哥，脸上也是挂着笑容。连那舅舅、舅母、外公、外婆……

我不禁也笑了起来，抛开了一切烦恼。

我只知道，这是这里一年中最值得喜庆的日子。我们要迎接那新的一年，要笑着面对新的一年！

而在这重要的日子，有多少人是在无爆竹的空洞的城市，被年兽侵扰着身心、愁眉苦脸地度过呢？那燃起的烟花爆竹，那绽放的动人微笑，那饱含了无限活力的、撞击着心灵的优美习俗，也只有那抛弃繁华，远离喧嚣的小山村才能拥有吗？

啊，难忘的年例，历代传承的风俗，还有多少美好的习俗能永远流传呢？

​【作者简介】李梓桐，青岛农业大学园林专业，大二学生，学校学生会宣传部副部长。有个性理性，爱艺术，爱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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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校：蒋慧茵 图片：网络 ◎ 运营：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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