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 - 董事长被查、海航系撤资、一月收9张罚单，长安银行“新掌门”难题何解

日前，陕西省人民政府官网信息显示，陕西省人民政府同意张全明为长安银行董事长人选，同意赵永军不再担任长安银行董事长、董事职务。 图源：陕西省人民政府官网 在此之前，陕西省纪委监委官网披露，长安银行党委书记、董事长赵永军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此外，长安银行因发放虚假商用房按揭贷款、贷款风险分类、理财业务、监管标准化数据（EAST）系统、信托投资业务日前被银保监会开出7张罚单。其中，在数据安全方面，长安银行因"监管标准化数据（EAST）系统数据质量控制不到位"，被陕西银保监局处以20万元罚款。这也是自2020年银保监会公示一批EAST罚单后，属地银保监局首次针对EAST开出的罚单。除了此张罚，长安银行2020年共收到20张罚单。 同时，长安银行正面临着2020年前三季度净利润同比下降10.93％、海航系撤资、股东股权质押等困扰。 针对上述问题及人事变动对公司管理的持续性影响，《商学院》记者向长安银行方面发去采访函，截至发稿未收到回复。 01 前董事长被查，海航系撤资 1月19日，陕西省人民政府官网信息显示，陕西省人民政府同意张全明为长安银行董事长人选，同意赵永军不再担任长安银行董事长、董事职务。 事出有因，陕西省纪委监委2020年11月24日官网披露，长安银行党委书记、董事长赵永军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值得注意的是，据陕西省政府网站上公布的相关通知，省政府2018年12月16日研究同意赵永军为长安银行党委书记、董事长人选。也就是说，从担任长安银行董事长一职到被查，赵永军在长安银行任职不到两年。 事实上，2020年可谓是长安银行的"关键年"。在长安银行2019年财报中，赵永军谈到2020年是该行"二五"规划收官和"三五"规划编制之年，且2019年财报显示，2020年，该行计划实现资产规模突破3000亿元的目标。 《商学院》记者就赵永军被查的原因以及如何加强公司治理等问题联系长安银行，截至发稿未获回复。 2020年是长安银行打好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攻坚战的收官之年。北京某银行业资深风控人士指出，近年来，银行高管频繁被查凸显出银行业面临的监管升级的阵痛："在此之前，监管环境没有像现在系统化、精细化，整个银行业特别是中小型银行，以业务扩张为主要目的，内控管理薄弱。" 高管落马、内控不严等问题亦阻碍了中小银行的发展。银保监会在此前发布的《关于对部分地方中小银行机构现场检查情况的通报》中提到，部分地方中小银行机构进行现场检查亦发现存在公司治理不健全、股东股权管理不规范的问题，主要表现为高管人员长期缺位：有的机构董事长长期缺位，未指定符合任职资格条件的人员代为履职；有的机构监事长长期缺位；"两会一层"履职不规范，部分机构未按规定对高管层及成员开展履职评价，评价结果未按时报告股东大会；重大关联交易管理不到位，部分贷款发放属于重大关联交易，未提交关联控制交易委员会审核并报董事会批准。 作为一家较为年轻的银行，2009年7月，长安银行在吸收合并宝鸡、咸阳两家城商行，以及渭南、汉中、榆林三家信用社基础上，引入陕西延长石油集团、陕西煤业等战略投资者，正式挂牌开业，注册资本为56.41亿元。 资料显示，海航旅游集团于2015年通过增资方式成为长安银行的股东,持有长安银行股份333,911,714股,持股占比达5.92%，持股排名第五位。 海航旅游集团为海航集团旗下子公司之一。企查查信息显示，海航旅游集团注册资本为175亿元，其中海航集团认缴出资额122.44亿元。 截至2018年末，长安银行前十大股东为陕西延长石油集团、陕西煤业、陕西有色金属控股集团、东岭集团、海航旅游集团、榆林市兴昌投资有限公司、齐商银行、陕西喜悦投资公司、西部信托和陕西鸿达水景园艺工程公司。 图源：长安银行2018年年报 不过，"海航系"近两年来持续减持长安银行。 2020年5月18日，"海航系"旗下上市公司凯撒旅业（000796.SZ）公告称，5月17日董事会审议通过了转让所持长安银行1657.33万股股份议案，以每股2.78元、合计4608万元转让给陕西正天建设有限公司。 资料显示，凯撒同盛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凯撒旅业"）是标准的"海航系"旗下上市公司，后因凯撒旅业第一大股东海航旅游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航旅游"）减持，导致凯撒旅业的第一大股东位置发生变更，不过海航旅游仍为凯撒旅业的二股东。 事实上，这不是"海航系"第一次转手长安银行股权，两年前海航旅游所持长安银行5.92%股权却惨遭流拍。2018年11月，海航旅游所持的长安银行5.92%股权在阿里拍卖平台上进行第一次拍卖，拍卖结果为流拍。 《商学院》记者发现，昔日的第五大股东海航旅游，如今已不在长安银行前十大股东行列。2019年报披露，宝鸡市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被列为长安银行第十大股东。 海航旅游退出前十大股东行列后，长安银行另外两位股东的股权也遭到质押。 2019年财报披露，截至2019年末，该行股东股权质押累计7笔，出质股权数4.24亿股，质押比例7.51％。其中，该行的第7大股东陕西喜悦投资有限责任公司持股比例3.89％，质押或冻结质押股数为2.01亿股，质押率高达91.45％；第9大股东陕西德泉酒店管理有限公司质押或冻结质押股数1.31亿股，持股占比2.32％，质押率为100％。 按照监管和大多数银行的规定，超过50％质押比例的股东将被限制表决权。 财政部2019年9月发布的《金融企业财务规则（征求意见稿）》提出，金融企业出资人质押其持有的金融企业股权，数量超过其持有该金融企业股权的50%或金融企业全部股权的5%，以两者孰低为限，金融企业应当在公司章程中约定按照所质押股比对其在股东（大）会表决权进行限制。 图源：长安银行2019年年报 2020年4月份，银保监会副主席周亮透露，下一阶段监管将开展股权集中托管，对银行股权的质押、变更和增资行为进行规范。 02 收地银保监局首张EAST罚单 人事变动、股权问题下的长安银行会在公司治理方面存在管理漏洞，频收罚单即是这种管理漏洞的表现之一。 银保监会官网显示，2021年1月6日，银保监会因发放虚假商用房按揭贷款、贷款风险分类、理财业务、监管标准化数据（EAST）系统、信托投资业务等对长安银行开出7张罚单，合计被处罚款209万元；而在此前的1月4日，该行还收到2张罚单。该行年内共收9张罚单，合计被处264万元罚款。 具体来看，1月6日，长安银行因信托投资业务"三查"不审慎，所投资信托计划业务发生欠息、逾期；理财业务关联授信管理不到位；监管标准化数据（EAST）系统数据质量控制不到位；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第四十六条，《商业银行与内部人和股东关联交易管理办法》第四十二条，《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第四十七条，合计被处以88万元罚款。 此外，1月6日，长安银行西安未央支行因授信审查审批不审慎，贷款形成风险，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第四十六条，被处以35万元罚款；1月6日，长安银行西安灞桥区支行因贷后管理不到位，贷款资金回流挪用于归还它行贷款，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第四十六条，被处以罚款21万元；1月6日，长安银行西安莲湖区支行因贷款风险分类不实，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第四十六条，被处以25万元罚款；1月6日，长安银行西安曲江新区支行因发放虚假商用房按揭贷款，形成大额不良，且未向监管部门报告，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第四十六条，被处以罚款40万元。 1月4日，长安银行紫阳县支行因贷款资金未有效管理、被借款人挪用购买理财，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第四十六条，被处以25万元罚款；1月4日，长安银行咸阳分行因瞒报案件信息，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第四十六条，被处以30万元罚款。 其中，在数据安全方面，该行因监管标准化数据（EAST）系统数据质量控制不到位被处以20万元罚款。 陕西银保监局对长安银行的行政处罚依据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第四十七条。据第四十七条行文规定，银行业金融机构不按照规定提供报表、报告等文件、资料的，由银行业监督管理机构责令改正，逾期不改正的，处10万元以上30万元以下罚款。 谈及此次针对长安银行开具的罚单，前述银行业资深风控人士分析认为，这是继2020年5月银保监会处罚公示后最新对EAST行政处罚的罚单，也开启了属地银保监局对EAST数据质量行政处罚的先河，后续此类行政处罚应当还会出现，各金融机构应当对EAST数据治理加强重视。 2020年5月9日，银保监会官网公布了一批行政处罚信息，这是对银行EAST数据报送开具的首张罚单。其中涉及到国有六大行、2家股份制银行在内的8家银行，均因EAST系统数据质量及报送存在违法违规行为受罚，罚款金额共计1770万元。 从具体处罚的违规事由来看，工、农、中、建、交、邮储、中信、光大银行均存在关键且应报字段漏报或填报错误以及分户账明细记录应报未报的问题；其中，有7家银行存在分户账账户数据应报未报的问题，6家银行存在资金交易信息漏报严重的问题，4家存在理财产品数量漏报和信贷资产转让业务漏报的问题，2家银行存在贷款核销业务漏报或错报问题。 据了解，为提高对银行业金融机构现场检查的力度和效果，原银监会开发了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检查分析系统（即EAST），该系统包含银行标准化数据提取、现场检查项目管理、数据模型生成工具、数据模型发布与管理等功能模块。彼时，原银监会指出，通过专项现场检查，可以验证非现场监管分析中判断和发现的个体银行风险苗头与问题，及时提示银行予以防控和纠正。 彼时，就有银行人士向《商学院》记者表示，监管此举主要是为了加强信息披露和数据监管，充分体现出监管对信息报送的重视，这也是未来的监管方向。从处罚缘由来看，暴露出的问题主要是银行漏报、报错，同时反映出银行对信息申报的重视程度有待提高，申报工作的规范性、标准性有待提升。 市场人士大多认为，EAST系统就是数据采集和分析系统，主要用来提高现场检查的针对性和有效性，但弊端主要是来自基础数据的真实性和完整性上。从银行层面，前述银行内部人士建议，银行应建立规范的数据申报流程和制度，建立严格的数据报送格式和模板，并加强人员和系统的管理，提高信息申报准确性、完备性；加强数据报送的培训，并建立与报送审核机构的联系，确保数据报送满足监管要求。 事实上，在首张罚单后，银保监会又发布了《关于开展监管数据质量专项治理工作的通知》，决定开展监管数据质量专项治理。此次专项治理范围包括监管数据及相关源头数据，数据质量主要包括数据真实性、准确性、完整性、及时性等。2020年5月为工作启动阶段，6-8月为银行保险机构自查自评阶段，9-12月为监管检查评估阶段，2021年1至4月为问题整改阶段。 据前述银行业风控人士预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银行合规数据报送、数据治理将成为监管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不过，他指出，银保监会EAST与央行金融基础数据形成了底层明细数据支撑，并提供了基础的数据标准，用以指导与评价金融机构数据治理工作，因而EAST数据质量管控以及监管数据治理不应与全行级数据治理工作分开，除了原有业务驱动、技术驱动以外，监管驱动也将是银行数据治理工作主要驱动因素。同时，银行在进行监管数据治理工作时，可向前再考虑一步，将监管驱动与业务驱动、技术驱动相结合，共同作为内部数据治理与数字化转型的驱动力。 03 前三季度净利润下滑 《商学院》记者注意到，2021年以来长安银行收到的罚单多与贷款有关。 记者梳理发现，2020年全年长安银行共收到20张罚单。其中，12月14日，该行收到4张罚单，而1月22日一天内收到13张罚单，其中，也涉及到贷款问题，其间有分行贷款牵涉到房地产及相关行业。 银保监会官网显示，2020年1月22日，银保监会陕西监管局对长安银行假借保本理财投资名义实际投资特殊目的载体产品，并承担风险兜底职责处以30万元罚款；对信用卡资金监管不到位，流入房地产领域，处以21万元罚款。 其他分行则因涉及以贷吸存、流动资金贷款被用于项目建设等受到警告或相应罚款，其中，"涉房"及"转嫁经营成本"成为重要原因。 根据长安银行2019年年报，该行房地产业贷款和与房地产相关的建筑业贷款投放分列其贷款投放前十行业中的第四和第三位，二者合计位居第一位。 图示：长安银行贷款投放前十行业及比例；来源：长安银行2019年年报 据评级机构新世纪资信在对长安银行的评级报告显示，近年来，该行贷款行业分布主要集中在批发和零售业、制造业及建筑业等行业，截至 2019 年末，该行前五大行业贷款占比合计为 45.15%。 受经济下滑及新冠疫情影响，长安银行制造业、批发零售业以及个人消费贷款关注及不良规模均有所上升，不良率及关注类贷款占比有所上升。2016—2019年末，该行的不良贷款率分别为1.84%、1.96%、1.78%、1.77%。该行2021年度同业存单发行计划披露，截至2020年9月末，不良贷款率上升至1.96%。 图源：2019年年报 图源：新世纪评级报告 具体来看，关注类贷款方面，2019 年末，长安银行本部口径关注类贷款余额为18.98 亿元，较上年末上涨 76.39%，其中，企业类贷款（包含个人经营性贷款）关注类贷款余额为 18.26 亿元，较上年增长 72.08%，是关注类贷款增量的主要来源。分行业来看，企业类贷款关注资产增量主要来自于批发和零售业、居民服务、修理和其他服务业以及制造业。 不良类贷款方面，2019 年末，长安银行本部口径不良类贷款余额为 24.96 亿元，较上年末上升 4.75 亿元。不良贷款增幅主要来源于批发零售业务和房地产业，2019 年末，上述行业不良贷款增量分别为 1.84 亿元和 1.15 亿元。 截至2020 年 3 月末，受新冠疫情影响，公司关注类和不良类贷款进一步上升。 此外，近年来，该行贷款核销力度逐渐加大，2017—2019 年，该行分别核销贷款0.44 亿元、4.43 亿元和 7.03 亿元。 新世纪资信在评估报告中指出，将继续关注长安银行的资产质量等问题。而资产质量问题自然会对业绩有所影响。 《商学院》记者注意到，2020年前三季度长安银行净利润有所下滑。此前长安银行披露的2020年三季度报显示，前三季度长安银行实现营业收入51.35亿元，同比增长4.3%， 而净利润12.05亿元，同比下降10.94%。其中，拖累净利润下滑的因素主要是资产减值损失和其他业务支出，资产减值损失增长12.2%至21.35亿元，而其他业务支出为1.66亿元，相较于2019年同期的16.3元相比大幅增长。 事实上，该行2019年前三季度营业收入同比增长为36.83%，净利润同比增长为12.46%。显然，与2019年前三季度的数据相比，长安银行2020年前三季度的营收与净利同比增速均有大幅放缓。 对于长安银行后续业绩表现、未来公司治理及业务情况的变化，《商学院》记者将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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