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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枢纽特区－思考发烧友之家，在这里你将看到一场场持久的思想交锋，一段段富有启发性的真知灼见。大家在脑洞里缓缓地抻开智慧的脑筋，慢慢地敲下自己真切的思考，这里没有标准答案，只有看待问题的多重维度。还等什么，让我们先睹为快吧。

《枢纽》脑洞大复盘

1）西方的到来是如何在相当意义上构成中国历史之内在需求的？庞大人口的超大规模性为何切断了技术跃迁前提下的现代经济在中国得以发生的可能性？为何在内卷化的逻辑下，如无外部变量的注入，中国经济的发展就会被锁定在一个很低的水平上？

2）有人说，朝代崩溃是该对地权该进行重新洗牌了的一种提醒，您同意这种说法吗？

3）从税基为人到税基为地，都发生了什么？我们从税基的变化中能看到统治者的哪些考量？嘉靖九年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以及雍正元年的摊丁入亩在其中扮演了什么作用？嘉靖九年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以及雍正元年的摊丁入亩在政策设计初衷、适用场景等方面有哪些异曲同工之处？在强推之时都受到了哪些阻挠？这些阻挠有哪些相似之处？他们各自是一个什么样的发展历程，最终在哪个环节上走到了尽头？如果您阅读过相关的材料，欢迎分享。

4）在地狭人稠的情况下，朝廷抑制土地的努力屡屡受挫，是因为这类举措违反了哪些经济规律？据您所知，在中国过去的一些二线城市，地方政府的限购令推行的怎么样？屡屡受挫还是效果显著？人地压力的微临界点在哪儿？这一微妙的临界点与什么有关？

5）佃农在利润分配当中所占份额是如何变小的？您认为您目前所处的行业在全行业的利润分配占比里是大了还是小了？如果大了，是如何变大的？如果小了，又是如何变小的？上升空间在哪里？

6）为何在古代的经济环境中，奇高的人口会大幅压低劳动力的成本？而在现代经济环境下的一二线城市中，高度密集的人口却并没有大幅压低劳动力的成本？

7）在什么情况下，以节约劳动力为目的之技术具备经济性？在非洲的一些国家里，以节约劳动力为目的之技术是否具备经济性，是否可行，是否具备推广下去的基础？

from 今日脑洞—枢纽精读社｜王朝崩溃真的是因为土地兼并吗？

两位重量级思考发烧友

对于后台工作人员来说，上周最振奋人心的消息有三。

1）枢纽脑洞上海站迎来了六道行者的强势加盟。

2）六道行者开始用简体字写作了。

3）……

真正的高手能够在思考具体问题的过程中，延展出一个具备普遍意义的脑洞出来。六道行者就具备这项基本功。我们一起看看他对七个脑洞的通盘思考。

@六道行者：

老师好！好文！在下尝试回答全部7条，但不是逐条回答，而是一次性总体回复。先總結一句：不是。 在下很同意以人/地比率来做分析基础。外加补充如下：

1.科技未必只为了减少所需的劳动人口所带来的成本。科技可以在同样劳动力下增加产出，可以是减少每个人的劳动时间，也可以是减少每个人的劳动强度，而单位劳动金钱成本依然一样。长线计，或许能改善部曲健康，延长其生产力的期限。

2.技术需要投资，而且是长时间摸索，如是者消费市场规模不能太细小，不然就难以将投资成本足够便宜地部份转嫁入消费者上。用机器，并不能只为节省劳动人员数量，而也为了满足更大更广更深的消费市场。

3.不能当农民，并不代表没有出路。如果社会有足够不同的市场，吸收多出的劳动力，人/地比率及个人劳动成本下降既不会带来流民问题，也不会带来内卷化问题。关键是市场的边界能否扩张和多样化。

4.除了生命，文化/文明也是演化出来的。换言之，文化/文明只要能够延续其人民，令其适应各种变化，代代相传而不断，甚至能够累积壮大，那么这文化/文明本身就能延续，甚至在当地人中形成「这是对的」乃至「这是唯一对的」生活方式和价值，和「我们才是文明」的观点，并不自觉地向外扩散至其边界。 以上说法有点干巴巴的，且看看各历史故事。 六之一

工业革命前后，不只英国，就算欧陆各国早已从30年战争中的人口大减中恢复过来。人口增长迅速，各国一样人口过剩，以致士绅阶级亦不能幸免。各殖民地的开荒者，经营环球贸易的商人，在工业革命和医疗跃进前，多是比较过留在国内过坎坷生活和冲向未知领域赌一把之间，选择了后者。而结果反而能增加新的资源和打开脑洞，促进技术发展，再进一步孕育出科学观念。 而欧洲文明这选择，并非近代才出现，早在古希腊，就已经作出过类似选择。 希腊半岛贫瘠，就算任何城邦能够「一统天下」，预期收益都抵不上实时的军事开支和预期统一后的统治成本。但其靠海的地理位置，兼且通过海路能够接触富绕和先进的文明如波斯、埃及、腓尼基等地，以及资源丰富但人烟相对少的环黑海诸地，是以可以作出「向外跑」和「向外贸易」的选择。而伯罗奔尼撒战争，底层导火线，哪里是意识形态或者一统天下之争，实为斯巴达领导的伯罗奔尼撒同盟成功控制了拜占庭和环黑海的殖民地，加上原已为盟友的叙拉古，地中海世界三大粮仓（环黑海、西西里、北非）已占其二，雅典的提洛同盟只能在捱贵价的北非粮食和跟斯巴达的伯罗奔尼撒同盟放手一搏中作出选择。 古罗马自然条件没那么差劲，容得起半农半牧，也因此能够养到足够的自耕农组成最初的军队，并随着兼并壮大这支军队。但当然，意大利半岛统一后，人口在和平红利下增长，生产跟消费均增长，对商品和货币的需求也增加，直至最终意大利半岛也支持不住，得再扩张 六之二

马塞和墨西拿就成了踏脚石，最终和控制非埃及北非及伊比利亚半岛的迦太基碰撞。结果是更能吸纳移民和整合调动军力民力的古罗马取胜。一下子加入两大粮仓和一大矿场（伊比利亚半岛），以及随后的大港口（希腊圈）再容许罗马人口大幅上升。至不论贵族庄园还是地中海新开发的自耕农地再加上经商航海俱不能满足人口的增长，于是流民大增，而出现马略改革：吸收流民当军队。平时干建设和维养公共设施的活，战时打仗。古罗马下一步的扩张，就是企图向外掠夺吸收去解决这问题。但是，跟同代的汉帝国一样，也面临税收、贪腐、边境，和逐渐欠向心力的问题。而罗马则图以通过权力架构重组去解决（共和制 -> 元首制）。 但是，元首制的出现，也令到原本积极参与政治的豪族再也没有大的动力参加。最初通过和平红利和元首制的直接提拔，尚有新上来的平民和归化的外邦人成为平民和归化人之雄参与政治。但当帝国的发展到了边界，不论在区域、经济形式、组织模式，技术和思维都再无突破后，就只能内部降维去解决。这转折就是由三世纪危机向着戴克里先和君士坦丁的君主制的演变。而这样的一个帝国，就更难维持统一，先永分东西，而相对离先进资源远的西方的降维就比东方厉害。也因此内乱更烈。东罗马则仍能靠东西贸易维持，不过征兵和动员能力大减，只能维持局面，政治也变成内向，官僚的影响力大增，进一步加强其内敛性格，直至消亡于1453年。 六之三

另一方面，在西方，经历了数代混战，到了查理大帝时已经恢复稳定，人口，经济，和技术能力都已经有所增长。个别城邦如威尼斯已经雄霸地中海。这时欧洲人口重新膨胀至当代难以支持的程度，在人力物力和技术再次提升下，就有了十字军东征，以期再次通过掠夺吸收东方资源发展。不过东方的伊斯兰实力尚存，后来更出现蒙古帝国和鄂图曼帝国，令其意图受阻。但是，由东方西传的学问 却点燃了文艺复兴，跟着是地理大发现和工业革命。The rest is history。 由上述的发展史看，人口和地之间的关系，在西方计，只有一次出现类似内卷化的情况：就是罗马帝国衰亡的一段。在地域、体系、技术和思维都无法有更新的突破下，越来越廉价的劳动力既令帝国内部不稳（罗马一样有流民：有钱有能力的南/东逃；没有的等死），也令其税收和征兵能力「双降」，难以维持凝聚力和对抗外族入侵。其余的情况，都会在地域、体系、技术和思维其中一维或多维，通过武力或/和商贸或/和文化交流突破，令其得以持续。 回到中国，对照中国历史，实际上由最初河南的华夏开始，商、周、秦、楚、南越、河西等的加入，也让汉代的边界得以扩展。五胡至到胡汉混血的关陇集团在北方、南渡的衣冠在江南，也同样是打开边界，至有唐才出现同时用皇帝和可汗的身份进一步开拓边界。安史之乱后，北方是在长期反复不稳和战乱下，普通人不论为安全和生存还是为逃税都会放弃部份人身自由而甘愿其土地被兼并。 六之四

那是在户口和人口下降时反而出现兼并和流民，直至中国统一，能从东和南方吸取财富供养才能稳定。另一方面，晚唐、五代、宋都发展南方，甚至海贸，以致就算大量人口南迁至南宋，并且人口进一步增长时，因为尚有其他出路，流民仍能被吸收至其他行业而没有令帝国覆亡。元代则是在延续南宋已有的海贸之余，也因为其陆路上的力量，令到中原也重新直接加入世界贸易体系，也是令流民有出路。而宋辽金元都没有压抑土地兼并。 明代和清代遇到问题：在于蒙古的陆路秩序崩溃后，加上航海技术的发展和印度洋贸易圈的绌壮成长，远在西方大航海之前，已经把陆路贸易的重要性不断减弱。如此一来，除了沿海各省外，内陆的省份，特别是连务农都不易的陕甘宁诸地，就算大力抑制土地兼并，也不见得能解决当地的流民问题，基本上就只能靠外面的资源来养。也就是说，养得了，流民就不是问题；养不了，又镇压不了，皇朝就自然覆亡。而帝国相对较富庶的东和南的地区，若果海外贸易足够，则就算连东南方的农业经济都碰上自然天花板，外贸可以带来新的资源、技术、思维，和市场，令其继续有能力供养较穷地区。 那么，西方和中国的分野到底在哪里？ 六之五

由历史轨迹看，西方各国都是由自身发源地向外扩张或/和征服。对于西方来说，事情相对简单：要么做生意，要么打仗。成功则可以将自己的价值观、文化、体制，和利益或统治或嵌套在目标市场上。失败就不是再等机会，就是干脆结束。中国的轨迹，却是原本在经济/文化上相对先进的国家被相对落后的打败消融（而非单纯征服和殖民）。秦汉帝国，是秦和楚（刘邦可是楚人）；唐宋帝国，是关陇集团和北方军阀；辽、金、元对之于宋就不用多说。明呢，是基层农民击破原豪族/贵族。清就更不用说了。 这种情况，就要求加入方要从稳定而非扩张出发去管治。任何不稳定的因素，不论让某些地区特别富有、有土地的人又兼有各种生意、有钱人又有权力和影响力，令到某些持分者权重特别大，都要扼杀于萌芽状态。如此就跟资本主义初起时要累积充足的原始资本和将人由土地/血缘的依附中脱离，提高流动、分工和专业背道而驰。这样自然就会容易陷入内卷化的问题。 因此，内卷化与否，人力价格和人/地比率是否便宜到不值科技取代只是其中一因素。文化/制度是否鼓励多元、突出、专门、流动，环境又是否配合这种生活方式，都是关键。现代中国的课题亦在此：如何鼓励多元、突出、专门、流动之余，仍能维持稳定和统一？国际贸易和多元结构是其中两个元素。但其余还有甚么元素，还请老师开脑洞。 六之六

——原创于6月25日

您或许很好奇，第三个令我们振奋的消息是什么？

没错，第三个令我们振奋的消息是枢纽脑洞深圳站迎来了老羊的强势加入。

为什么这个事儿很令我们兴奋呢？看看老羊对今日脑洞的思考你就明白枢纽脑洞深圳站的洞友有多幸福了。

@老羊：

关于脑洞1，因为超大的规模能支撑起庞大的人口，使得人力成本极其便宜，无需通过提升技术去再压低人力成本，甚至即使出现了新技术，非成熟期的昂贵成本也会立刻被过于低廉的人力成本击溃，从而科技便进入停滞状态。同时，由于农耕经济对劳动力的吸附是有限度的，一旦超过了界限，就会产生人地矛盾，会出现许多三餐无着落的无业游民，这个不稳定因素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生暴动，一个皇朝从此终结，开始新的皇朝。但当新的皇朝，人口积累到一定基数后，就会重复上面的逻辑，再次陷入内卷化，又进入新的轮回。如此周而复始，无始无终。想要打破这个闭环，就只能依靠外部力量，而从西方带来的工业技术，正好能解决这个问题。因为除了新技术的注入外，工业经济所形成的产业链能大量吸附农业经济无法容纳的过剩人口，由此人地矛盾得以解决，社会能进入一个新的平衡状态。

看到有朋友问为何只有中国有内卷化，其实答案应该就在这个超大规模上，而且是古代唯一的超大规模。别的文明或许有类似的问题，但肯定无法跟中国相比。清盛时的人口有4亿，而当时世界人口才不过十多亿，有谁可比这是中国的特殊性所在。 至于其它的地方为何没有技术跃迁只有西方有，如果仔细看过相关资料的就应该清楚，工业革命可不是整个西方一起发生，而是先发生在英国而后扩散到其它西欧国家以及其它地区，其实就算是西欧，现在也有一大堆没能真正工业化的国家。从特殊性而言，不应该问为何其它地区没有工业化？而应该问，为何只有英国能单点突破出来?

当然关于这个问题说法很多，原因庞杂。试着阐述个人认为比较重要的原因吧，权当参考：最重要的当属英国拥有极其广阔的殖民地，巅峰时几乎雄霸了半个地球。英国前期对殖民地的治理并非直接参与的方式，而是选择了一种成本极低的方法，等于说用半个地球的资源（包括人和物）和市场，以极低成本的方式去供养英国本土的资本原始积累以突破工业化的藩篱。且英国国内的不稳定因素：主要是各种无业流民，罪犯等等，不过这里应该不是中国那种情况，因为工业经济本来就不是一个稳态结构，经济周期动荡且频繁，发展的过程中必然会伴随出现很多问题，想想经济危机一来多少人失业。这些人以自愿或被迫流放的方式，赶到了分散在全世界的殖民地上，即英国工业化的成本转嫁到了殖民地上，当然殖民地是无法SAY NO的。比较一下中国的三次上山下乡，无法往国外转嫁成本，只能生砸在国内，有多么的痛。当然，其它还有很多，如黑死病让西欧的人口锐减，以致劳动力成本高企（这也催生了工会）；英国本国就拥有巨大的煤炭资源，不用长程运输，自然成本低廉；纺织为主业，没有保存问题，方便行销各大殖民地，促使了珍妮纺纱机的突破（荷兰哭晕在厕所）等等。可以说，英国也是集齐了诸多得天独厚的条件，最终成功召唤出神龙，实现了文明样式的突破。

关于脑洞2：中国古代新皇朝建立的时候普遍都均田免赋，而且只要均了田，基本可以保证百年国运。由此来看，这个说法也说得过去。当然，本质上还是随着人口的增加，人地矛盾到了极限而爆发，陷入所谓的马尔萨斯陷阱。

关于脑洞3：税基为人转变为税基为地，是因为随着人口的增长，导致人地两要素的稀缺性慢慢产生了倒置。因此两要素的征税成本以及收益也随之发生改变，而这，便是统治者改变征税方式的主要原因。简单解释一下：当地广人疏的时候，必有许多荒地无人料理，这些荒地就算征税也不会有收益，还要额外丈量，虚耗人力，此时按人头征税显然更划算，逮着一个是一个，这一般都是皇朝初年或者较早朝代的情况；当人口慢慢增加，越过某个临界值以后，两要素必然会稀缺性倒置，田皆有人耕而几无荒地，反而多出不少无地可耕的多余游民，这时候继续征收人头税就不划算了，不说人口太多，要一一统计户口难度很大，无业游民口粮都不保，又何来余力交税，而且人不是地，是会反抗的，本就是社会不稳定因子，再加逼迫造反那是必然的事，反而动摇了皇朝的根基。所以税基为人变为税基为地，是农耕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结果，大势所趋而已。

一条鞭法与摊丁入亩的直接原因都是土地兼并十分严重，瞒报土地者深众，为了抑制此状况而强行推之。只不过张太岳的一条鞭法另一个目的是为了增加朝廷税负以供用度，而康雍的摊丁入亩另一个主要目的是为了获取底层百姓支持，平抑自身的异族色彩。两者自然都受到了地主商贾尤其是大地主们的反抗，而明中后期由于官商勾连严重，所以一条鞭法也遭到部分儒家官僚集团的激烈反对，而摊丁入亩实行之时离开国不远，官商勾连尚没那么严重，而且是皇帝本人亲自推行，受到的阻力自然没那么严重。

应该说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在张居正和雍正主政时都还算顺利，但一条鞭法在张居正死后就人亡政息；而摊丁入亩倒是一直坚持到了清末。究其原因，张居正毕竟只是一个重臣，虽然权倾朝野，但毕竟代表不了皇帝本人意愿，且功高震主，改革推行过程中又普遍树敌，死后被反攻倒算导致人亡政息，也在所难免。而且就算万历想继续推行，但他是否能拧得过明朝强大文官集团，还是两可之数。摊丁入亩能贯彻始终，一方面推行的是皇帝本人，代表皇权意志，当时的官商勾连也没那么强，且清是君强臣弱的局面（清疆域庞大，皇帝能汲取资源的地方众多，并非一味依靠中原儒家官僚集团），自然能贯彻始终。

关于脑洞4：抑制土地兼并的努力之所以屡屡受挫，因为无论如何抑制兼并，也无法根本上扭转地人之间的供求矛盾，帝国的疆域固定以后，宜耕之地变相固定下来，供给是个定量，但人是越来越多的，直到到达临界值以后推倒重来。至于一二线城市的限购，本质上只能抑制一下房价的过快上涨，注意，可不是不涨，同时把流动性锁死在楼市里。

关于脑洞6：在古代农耕经济中，劳动力是均质化的，没太大差别，都靠气力吃饭，无精细分工，是扁平化竞争。而单位面积耕地的产出相对稳定的，哪怕受降雨干旱等气候影响出现波动，也只是暂时。一旦达到容纳劳动力的上限，哪怕再投入更多的劳动力产出也无法增加。当国家停止扩张后，国土疆域趋于固定，可耕土地也随之固定。所以当人口过度膨胀时，会出现劳动力供给过剩以致耕地无法吸收，人多地少，出于竞争压力，只好压低身价谋求可耕之地，劳动力成本自然降了下去。

而现代经济是工业经济，产业分工高度细化，劳动力间差异巨大，已经不是扁平化竞争，哪怕人口再多，部分行业与部分岗位的劳动力仍然是稀缺的，所以成本压不下去。而且现代经济形成了高度复杂的产业链，对劳动力的吸收量远非农耕经济可比，且随着科技的发展，产业链变更，所能容纳的人口也会进一步增加。本来需要的劳动力就比农业经济庞大，竞争又差异化，所以哪怕聚集了如此多人口，也难以大幅压低劳动力成本。另外由于产业链之间的协同能力增强，效率更高，产出更多，企业的总体收益增加，所以哪怕劳动力成本无法降低甚至提高，企业依然愿意支付这个成本。

关于脑洞7：抽象而言，脑洞1提过的英国工业革命，即市场广阔，但受限于劳动力稀少，产出无法满足市场需求，且由于稀少导致价格昂贵，成本高居不下，这种情况下以节约劳动力为目的的技术是具有经济性的；除此以外，市场竞争激烈，为了争夺稀缺人才以致成本高居不下，这种情况下也企业也会倾向于研究节约劳动力的技术，压低成本让企业更有竞争力，把对手挤出市场。

如果具体到某个国家，尤其是非洲国家。就不能抽象而论，得结合实际情况，而且国家远比企业复杂。以现在的全球产业格局，在没发生新一代的技术跃迁之前，已经很难打破在东亚以中国为中心向外辐射的巨型圈状产业链网络结构，尤其是产业链比较长，极度依赖各节点协同工作的中高端产业，即使往外拓展也只能局限在东亚地区。非洲已经没有了中国在上世纪50年代和改开后的整体产业转移机会。

——原创于6月23日～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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