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达利大崩溃(雅达利大崩溃给我的反思)

说到从技术层面上反盗版，现在的玩家应该很熟悉了。

如今，许多PC游戏都标配了DRM程序，用来限制非法拷贝的运行。其中有些还会降低游戏运行的效率，经常让人产生“自己可能是正版软件的受害者”的错觉。

▲相信很多玩家看到活跃至今的DRM程序Denuvo都会眉头一紧

但要说到任天堂红白机的反盗版，可能就很少有人了解了。老任早在1985年就设计了硬件层面的检测芯片，用来防止盗版软件。这项技术也随着超任、N64等后续卡带主机的问世不断强化。其中还有不少对玩家本身开刀，杀人诛心的点子。

硬件DRM的祖师爷——10NES芯片

第一个故事得从1985年说起。

当时任天堂正着手进军大洋彼岸的美国，推出了红白机的美版NES。NES在发售之初就已经想好了独家的反盗版措施，就是在主机内部暗藏了一块叫做10NES的芯片。

这枚芯片相当于一把锁，卡带那头也有个芯片，相当于钥匙。两者配对，才能顺利运行游戏，如果不匹配，这块芯片就会反复重置CPU，导致NES不能开机。这招在主机发售的初期可以说所向无敌，根本没人能够破解。

▲在NES内的10NES芯片

但置入这个芯片，任天堂除了反盗版，还有更大的考量。

1983年雅达利大崩溃导致了美国人一度对电视游戏失去信心。任天堂认为软件品质缺乏监管正是雅达利王朝覆灭的最大原因。对此已故的任天堂前社长山内溥在1986年，对《辩护者报》声称：雅达利之所以毁灭，是因为他们给了第三方太多的自由，市场被垃圾游戏给淹没了。

▲《辩护者报》当时采访了世嘉和任天堂两巨头，认为日本游戏将杀向美国

所以10NES芯片其实承担了三个职能。首先是区位锁，禁止NES运行其它国家的游戏；其次是反盗版功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任天堂可以完全掌控游戏的发行权。任何第三方只能一年发行五款游戏，而且要得到任天堂品质监管的认可，将一枚金色徽章logo印在游戏盒子上。

▲游戏包装盒上的任天堂品质标签

不过，10NES虽然厉害，也并非没有漏洞。如果你想让自己的NES能运行盗版卡，直接把那块芯片上的检测针脚给弄断就行了。所以在很多地区，红白机的盗版依然猖獗，但拿来限制第三方出游戏是绰绰有余了。

▲只要切了这条东西，NES就能运行任何未授权的游戏，包括盗版卡带

也有些公司不服任天堂的霸王条款，自己想法子不让玩家改机就能绕开芯片。其中有家公司叫智慧树，专门出一些圣经题材的游戏，他们的《圣经冒险》就属非授权作品，用的是电压突增的方法来让10NES芯片过载，从而避免检测。听起来在安全性上非常不靠谱，总让人感觉随时能把主机给烧了。

▲《圣经冒险》，拿宗教当挡箭牌，主角是诺亚

还有一家公司是雅达利游戏，他们本来想正面破解10NES芯片，但无功而返。最后从任天堂手里骗到了10NES的源代码，从而能够在自己的卡带里塞进和正版游戏一样的“钥匙芯片”，解锁10NES，但很快被传说中的最强法务部直接在法庭上给送走了。

虽然这块芯片依然无法阻挡各种红白机的山寨品和盗版卡在全世界大行其道，养活了无数个小霸王们，但任天堂扼住第三方自行生产游戏的咽喉，算是相当成功。因此老任也就不再进一步追杀，到了超任时代，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了盗版的威胁。

超任时代，对玩家进行精神打击

任天堂的独门功夫就是那招10NES芯片，既然没人破得了，那超任就继续用着呗。但这时盗版的科技树也在爬，很快就取代了不守纪律的第三方，成为了任天堂最大的威胁。

一些老玩家可能知道，超任主机的盗版游戏并不是卡带，而是磁碟。超任的磁碟机是一个集成了卡带硬件的3.5寸软驱，插在超任主机上，配合白菜价的3.5寸盘，将电脑上的游戏ROM拷到磁盘里，再写入磁碟机，从而伪装成超任卡带，相当于是烧录卡的雏形。

▲当年十分常见的超魔宝牌的磁碟机，上面写着24M，表示最大可以支持24M的超任游戏。

这种纯白嫖的行为果不其然惹急了老任，于是他们加入存档检测机制，还补上了一条吓死小学生的画面——法律警告，援引联邦法18 USC 2319条，一脸“你敢这么做FBI就要上门”的样子。

不过，这种伎俩也容易被盗版商发现，进而反制。真正的高招则是杀人诛心，让你玩盗版，却留下一生痛苦的回忆。

给盗版用户一生的阴影

为了凑齐更多检测盗版的条件，最好的手段，莫过于在游戏里暗藏一些降级体验，骗进去再杀。乍一看没问题，事后让你大呼盗版坑爹。

在《卡比滚球》这款游戏里，任天堂小试了一把。如果玩家是盗版ROM，游戏里一杆进洞不会奖命，杀死敌人也不会恢复杆数，而如果损失了所有卡比，Gameover时接关的选项就会没法选择，只能逼着人结束游戏，并且清除存档。本身游戏的乐趣虽然没有被剥夺，但难度徒增了几个档次。

▲《卡比滚滚球》的game over画面

到了《地球冒险2》这款游戏，任天堂才下了狠手。当程序感知到这个Rom被修改过，会启动一个恶毒的机制——让遇敌率大幅提高，并且在路途中会随机遇到强力敌人，玩家在进入特定场景时还会引发死机，把一款神作折腾成了粪作。

▲被检测到盗版ROM后，这个沙滩上敌人就会遍地走，而正版卡用户则很难发现这个场景有敌人存在

但更残酷的还在后面，玩家如果有惊人的毅力，依然能够玩下去，游戏不会完全堵死剧情发展的路线。直到他们打赢大反派波奇，面对最终Boss基古时，游戏才会强制死机，玩家除了重启超任主机外别无他法。而当他们再次启动游戏时，还会绝望地发现，游戏的存档已经在这个过程中被清零了。

▲盗版玩家的最后一幕永远定格在此刻

想想当年盗版玩家，为了白嫖游戏甘愿受到无理设计的虐待，离结局近在咫尺时，却发现那是永远够不到的圣杯。而且自己几十小时的辛苦也在瞬间化为乌有，这种被一步步逼下悬崖的心理，恐怕是正版玩家永远都无法体会的。

任天堂涉足游戏的历史，也是与盗版斗智斗勇的历史。

笔者小时候，也经历过那个家用游戏=盗版游戏的年代，当时买到一盒正版游戏，那是值得拿出来炫耀的收藏。所幸二十年过去了，国内的玩家无论是收入，还是消费心态都有了很大的改变，购买正版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盗版退居到水面下，成了见不得光的生意。而这种针对盗版的种种措施，或许也终将离我们远去。

推荐阅读

雅达利大崩溃(雅达利大崩溃给我的反思)